正观漫读丨长安的浮萍和汴梁的房客

发布时间:2025-08-01 22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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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德宗贞元三年(787年),年仅16岁的白居易带着少年的心事和滚烫的诗作《赋得古原草送别》,前往帝都长安应举,顺道寻访名士,拜谒各路码头,以求闻达。

唐张固在《幽闲鼓吹》里详细记载了当时白居易拜访顾况的情景:白居易初至长安应举时,携诗作拜谒著作郎顾况。顾况见到其姓名后调侃道:“米价方贵,居亦弗易”。待读到《赋得古原草送别》中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时,惊叹道:“道得个语,居即易矣”,遂为之延誉。

“长安居,大不易”遂于坊间流传,苏辙更有诗句推波助澜:“应笑长安居不易,空吟原上草离离。”

白居易真正地开启自己的仕途生涯,是在12年之后的贞元十六年(800年)。28岁的白居易考中进士,随后进入秘书省任校书郎。

仕途坎坷,宦海沉浮,在长安漂泊了近20年,直到49岁那年白居易才真正在长安买了属于自己的大House。这个房子位于新昌坊的东南角,“勿谓土狭,勿谓地偏。足以容膝,足以息肩。”他在《卜居》一诗中侧露乔迁之喜,难掩胸中感慨:

游宦京都二十春,

贫中无处可安贫。

长羡蜗牛犹有舍,

不如硕鼠解藏身。

且求容立锥头地,

免似漂流木偶人。

但道吾庐心便足,

敢辞湫隘与嚣尘。

根据马伯庸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《长安的荔枝》票房已过5亿,还在节节高升。

“我叫李善德,自幼便立志到长安。24岁,入职司农寺上林署,成为诸多飘荡在长安的浮萍之一。”

“长安居,大不易”,李善德比白居易提前二十多年就体验过了。

为了能在首都“安居乐业”,李善德以300贯的价格在招福坊购置了一套“学区房”,这是他的“刚需”,也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、负重前行的动力。

李善德积蓄有限,只能向房东首付100贯,另外200贯只有向招福寺借贷,月利息是4%(年利率约48%),他背负的总债务:本金200贯+两年利息约192贯=392贯。“房奴”的压力是间接导致他成为“荔枝使”的核心诱因——“就算是失败,我也想知道自己距离终点有多远。”

但“荔枝使”也不是好干的,各级“雁过拔毛”的官员开始一个个地“现形”:不是翻烧饼,就是和稀泥;不是踢皮球,就是打太极;不是画大饼,就是甩锅帝。

坐在观众席的我们,是不是感同身受?

宋代官员的俸禄标准是唐代官员的数倍甚至数十倍,这使得他们看上去可以轻松地过上优渥的生活,但前提是官要做得足够大。

《风雅宋:宋朝生活图志》一书中就记载有宋代诗人潘大临虽才性明敏,诗名远播,但因穷困潦倒,亦无房产,只能租借田宅维生。在一个黄叶纷坠的秋日,友人谢逸写信问他有无新诗,潘大临懊恼回复:“秋来景物皆佳句,只是受俗事牵绊而不能成篇。我昨日闲卧,耳听榄林间的雨声,意兴骤发,起身在墙上写了一句‘满城风雨近重阳’,忽然间,地主过来催租了。我雅兴顿消,无心吟诗,只有此句奉寄。”

河南大学教授程民生在《宋代物价研究》一书中对北宋民众收入与支出有过一个梳理:北宋普通民众每天的收入约为100文,也就是月收入3贯。宋朝百姓维持五口之家的生存,每天的花费也恰在100文左右,若是家中只有一个成年男丁出去挣钱,那就根本攒不下什么钱。

不要说普通百姓,就连翰林学士欧阳修与国子监直讲梅尧臣这类官员,当年在开封城的住宿条件也不咋的。

宋仁宗嘉祐二年(1057)7月,开封城降了一场暴雨,梅尧臣在《嘉祐二年七月九日大雨寄永叔内翰》中记载,开封城东租住的房子一片汪洋,屋内漂着浮萍,墙体斑驳残破,仅勉强撑着还没垮掉,“免为不吊鬼,世上一鸿毛”。

欧阳修租住的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,他在《与梅圣俞书三八》中说,四面墙壁皆有破口,雨水顺着裂隙涌入,蛤蟆游进灶台彻夜鸣叫;为将屋内积水排出,他带着全家和仆人连续奋斗了两个昼夜,甚至连自己的藏书都没顾得上抢救,“住京况味,其实如此,奈何奈何”。

这个世界,有高高在上的规则,也有自由奔放的灵魂。

人是这个社会的基本细胞,世界是人的排列组合。无数个李善德、潘大临式的小人物组成了这个喧嚣的社会、鲜活的世界,他们当牛做马,耕读传家;他们糊口养家,心忧天下。

他们不是什么大英雄,只是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最底层的“蚁族”,在命运的安排下,在齿轮的驱动下,在房贷的逼迫下,在失信的威慑下,不得不去完成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”,变身为《碟中谍》中的亨特、《007》中的詹姆斯·邦德,从而完成命运的抗争、生活的突围、人生的逆袭、绝地的反击,从而成为励志的标本、课件的案例、说明的典范、后世的榜样。

不倒逼一把,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能量到底有多大?

庙堂之内,尔虞我诈,机关算尽,燕口夺泥。“和光同尘,雨露均沾,花花轿子大家抬!”

庙堂之外,清风明月,蝉噪林静,山高水长。“再大的楼宇城郭,再小的市井烟火,不过是你你我我!”

穿越千年,职场牛马,依然压力山大,依然被房贷压垮,依然被老板压榨,依然被规则吊打,依然被“木棉花”绑架。

“满街都是茫然的人,一阵风就能吹起所有的尘土。”耳边又响起范文正公一千多年前的感叹:“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。是进亦忧,退亦忧。然则何时而乐耶?其必曰‘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’乎!噫!微斯人,吾谁与归?”

(作者 李韬 AI主播 制作人 王宜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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